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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如此过了半个月，顾卫南开始害怕单独与陈诺面对面，他觉得他每天就像个被使用到濒临崩溃的电脑，而陈诺却每次都在他崩溃之前帮他重启一下。糖衣炮弹太可怕了，顾卫南经常这么对随艺讲。至于为什么要跟随艺说，而不是平时关系更亲近的许守峰或者于冬冬，是因为他觉得那两个过分活泼的家伙肯定只会拿他开玩笑。

这一天是周日，学员们下午的军训提前一小时结束，每人发了张电话卡，被获准往家里打第一个电话。三个队的学员在六个公用电话前排成长队，一个人最多分配到五分钟的时间，基本上和家里人互相问一遍好就该挂了，连哭诉都没时间。

顾卫南是班长，所以排在班里最后一名，刚巧他前面是彭志飞。趁着排队的空，彭志飞找他聊天交流白天的训练动作，顾卫南不想搭理他，告饶说：&ldo;彭志飞同志麻烦你能不能饶了我?训练的时候想这个还不够啊?你已经做的够标准的了，真的没必要改进。&rdo;

彭志飞一脸认真地说：&ldo;没有啊，你是队长亲手选出的标兵，不问你问谁去?我不是怕明天又被队长训嘛。&rdo;

&ldo;得了，感情你没看到我今天多惨烈啊。我当着全队被队长叫过去不停做动作，直接练到趴下，你当时闭着眼呢?&rdo;顾卫南语气在开玩笑，内容充满敌意。

彭志飞毫无察觉：&ldo;可是队长不也夸你做的协调，叫我们好好学习嘛。&rdo;

&ldo;你别叫我吐，提起那些动作我就想吐。&rdo;顾卫南皱眉，&ldo;你有问题直接找队长请教呗，我看你不是经常找队长问问题嘛。&rdo;彭志飞不说话了，好像被戳中软肋的样子。

自从第一天彭志飞差点跟许守峰打起来，顾卫南就不怎么待见他。而且彭志飞有个毛病，对条条杠杠特别重视，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有时候还会帮顾卫南分析他为什么这个动作被陈诺骂，言谈之中常不自觉流露出怎么不选我当标兵的遗憾。除了顾卫南之外，大概全队经常与陈诺单独聊天的就是他了。

顾卫南经常想，既然有人这么积极主动，为什么陈诺不选他呢?那样自己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挨到自己打电话，顾卫南先拨了老家的号码，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人接听，他只得拨了家里的电话。

&ldo;喂?&rdo;

听到爸爸浑厚的声音传来，顾卫南僵硬地开口：&ldo;爸，是我。&rdo;

顾卫南的爸爸显得很高兴，这是得知考上军校以来，顾卫南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他赶紧回头叫妈妈过来一起听电话。父母先是问了他的生活，接着又问他教官好不好，训练怎么样，顾卫南一律回答：&ldo;挺好的。&rdo;

&ldo;哦哦，那就好，&rdo;妈妈在电话那头都哽咽了，&ldo;你爸还说你从小没吃苦，怕你训练受不了……&rdo;

顾卫南笑着安慰她说：&ldo;没有这回事，连教官都夸我体质好，别人受不了的我也行，来这里以后饭量都大了。你有空还是叫我爸注意着点，多运动运动，他都三高了，还好意思说当过兵啊?‐‐对了我刚往老家打电话，怎么没人接?&rdo;

&ldo;你已经打过了啊，可能他们正巧出门了吧。&rdo;妈妈说。

&ldo;那我下次周末再打吧。&rdo;顾卫南觉得心里有点失落，他其实是想找爷爷奶奶诉诉苦的。

五分钟已经到了，他挂了电话，向旁边的教学楼走去。今天的活动比较轻松，内容是集体看关于军队的教育片，他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陈诺已经先站在那里了。

&ldo;打完电话了?&rdo;陈诺问。

&ldo;谢谢教官关心，打完了。&rdo;顾卫南无精打采地敬礼。

陈诺看着他：&ldo;你好像没什么精神，白天体力透支了?&rdo;

&ldo;报告教官，我天天体力透支。&rdo;顾卫南开始逆反。

&ldo;今天好像怨气不小。&rdo;陈诺很有经验地下结论，接着微笑说，&ldo;再坚持两半个月吧?我知道这样训练比较辛苦，不过我已经向学校报了你训练模范标兵的称号，你得名副其实吧，不能让我白给你开小灶。&rdo;

&ldo;是，教官。&rdo;顾卫南心说，谁让你给我开了啊?

陈诺点点头，声音依旧很温和地说：&ldo;你可以进去了。&rdo;

顾卫南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ldo;报告教官，我有个请求!&rdo;

被动接受了半个月，这是顾卫南第一次主动提要求，陈诺有点好奇：&ldo;你说。&rdo;

&ldo;教官，我想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单独把我叫出来说话，或者去你办公室了。&rdo;顾卫南不敢直说是自己怕见他，小心选择措辞，&ldo;我怕同志们私下有意见，影响团结。&rdo;

陈诺脸色一冷：&ldo;谁有意见，叫他来找我。&rdo;

顾卫南已经患了军训综合症，看见他那脸色就忍不住咯噔一下，立正说：&ldo;报告教官，没有!我只是自己……担心一下。&rdo;心想，完了，早知道不说了，你这根本是给我树敌吧。

陈诺嗓音低沉：&ldo;我看不是别人有意见，是你有意见吧?&rdo;

顾卫南寒毛都竖起来了，赶紧辩白：&ldo;报告教官!没有!&rdo;

&ldo;那好吧。&rdo;陈诺自说自话，&ldo;虽然从根本上说，你是对我军训时开小灶有意见，但这个没有退让余地。上面领导们最近提倡以人为本，我也不能太苛刻，尽量减少私底下见我的时间还是可以满足的。只要你思想不出大问题，训练能够坚持下来，那我就不找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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