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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大长公主却道：&ldo;本宫有军国大事要单独面见陛下。你们这些奴婢一味挡着，若是耽误了大事，本宫看谁担待得起！&rdo;虚张声势谁不会。

旺财见她如此坚持，心里那个有苦说不出啊，只待苦口婆心地劝解。

熟料此时大长公主一手撑腰，一手扶着肚子嚷嚷起来：&ldo;哎呦，本宫肚子疼。好疼……&rdo;一旁的侍女立刻帮腔：&ldo;公公还不去叫陛下来，大长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么？&rdo;

旺财瞧这架势，心下不由冷笑，伸手招来两个小太监，吩咐道：&ldo;你，带大长公主去偏殿歇息。&rdo;又转头摆了个笑脸道：&ldo;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rdo;

李婉一直躲在门扉后头听外头的动静，见旺财进来，忙上前道：&ldo;这是存心闹起来了，她安的什么心？&rdo;

&ldo;婉姑姑且去找江统领过来。&rdo;旺财方才故意不提请太医来瞧，大长公主自己也都不提。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陛下临行前交代过，若是觉得不对劲就知会江淮。

旺财又探头叫过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耳语吩咐了一番。小太监应了一声：&ldo;公公放心。&rdo;一溜烟跑着去了。

大约过了半炷香，太医院院判孙堂便提着药箱来了。他凑近旺财低声道：&ldo;旺公公，这真是陛下的意思？&rdo;

&ldo;陛下只想让大长公主安心歇一歇，定定神。奴婢不懂药理，但想来睡一觉对有身子的人当有益无害才是。&rdo;旺财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对大长公主不利，只求让她睡过去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小心驶得万年船，接下来的事就看江淮的了。

&ldo;是。卑职谨遵圣谕。&rdo;

旺财径自带了孙堂进去，赔小心道：&ldo;陛下正在议事，让奴婢请孙大人过来看看。&rdo;

大长公主推脱不过，只得让孙堂诊了脉。

&ldo;大长公主这是有些劳累了，得回府静养。臣再给殿下开张安胎的方子。&rdo;孙堂一转身便将方才刻意大幅抖动的诊帕给收了起来，又不动声色地对旺财摇了摇头。旺财知道大长公主果然是在装相，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孙堂的声音逐渐模糊……大长公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王素怀见她醒了，神色不由一松，道：&ldo;刘太医才来过，说殿下乃是忧思过度才晕过去的。孙院判给的方子也看过了，刘太医说没什么不对。&rdo;

大长公主定了定神，道：&ldo;本宫是怎么回来的？&rdo;

王素怀知道她要问什么，便摇头道：&ldo;陛下从头到尾一直都未曾露面。这事你别管了，安心静养要紧。&rdo;

当天晚上王素和便被请到了公主府，直到次日凌晨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猫：陛下，来个小剧场余兴节目。

陛下：╭（╯╰）╮又来个拆台的，朕没有兴致。

☆、死地

头顶流瀑一般的白云似千军万马一泻而下，揭开碧蓝澄空里祁兰山屹立千年的雪峰画卷。脚下是一望无垠的绿野，身后是紧随而来的旌旗猎猎铁马铮铮。

拓跋洪只疑自己重回儿时梦境。先祖被逐沙漠的耻辱，无数次带领族人在沙漠中出生入死寻找水源的艰辛，所有记忆里最深刻的烙印此刻都凝成一股力量，催动他策马扬鞭踏过这片水糙丰美的土地。

斥候飞骑来报：&ldo;将军，果如那人所说，穿过这片糙原便有一小股西凉军在地势稍高处的一片胡杨林后头扎营，大约有两千人。&rdo;

&ldo;带一队人自侧翼包抄合围，其余人跟我冲！&rdo;

&ldo;将军，小心有诈！&rdo;

拓跋洪轻蔑一笑，&ldo;此处地势平坦，一目了然。大邺铁骑还怕他区区两千残兵！&rdo;西凉人决计想不到邺的骑兵竟能自古浪峡毫无阻滞地一头扎入西凉腹地。

西凉的春天变化万千，方才还是碧空如洗，顷刻便雨声沥沥。

雨水顺着头盔的边沿落到拓跋洪的唇边，他只觉天神待这片土地何等慷慨。幼时祖父曾请过一个禹国人教习他禹国文字，后来这位顶着奴隶身份一向唯唯诺诺的老师，竟然在部落迁往戈壁的途中独自逃亡。儿时学习的锦绣文字早已消弭在大漠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拓跋洪唯一记得的是，禹国人用绵绵这个词形容江南的雨。他不知道眼下算不算绵绵，但是他相信终有一日，邺的铁骑会载着他，去到老师口中至死不忘的烟雨江南。

策马奔腾中，雨越下越大，隐有雷霆万钧之势。旌旗浸透了水，沉沉缩成一线，紧贴着旗杆。邺兵的视线逐渐模糊。马匹因为不惯在如此湿滑的地方奔跑，也渐渐放慢了速度。

不远处的胡杨林中，五百个弓弩手静静地等待着。雨水顺着胡杨粗糙的树干渗入土壤，滋养着这片曾经干旱的土地。半月前此处的胡杨还因为干旱不得不舍弃粗壮的枝干，把自断一臂省下的水分输送给新生的枝丫。那些枯萎被弃的老枝渗出的红泪，此时已被雨水冲刷而去，仿佛在这场大雨中彻底释放了过往的一切心酸。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之中，红棕色的马群似山洪滚滚而来，隐有天崩地裂之势。

随着一人高举的右手，所有弓弩手都张弓拉箭，克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百丈……八十丈……六十丈……随着那只手果决挥落，一支支利箭划破雨幕。闪电似一道银亮的长鞭，照亮密密茫茫的箭雨，划出一道响亮的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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