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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ldo;你在这里是兼职?&rdo;

&ldo;对,我在公立医院那边才是正职。&rdo;

&ldo;比较喜欢在哪边做?&rdo;

&ldo;其实在哪里都一样,面对的客人都差不多。&rdo;

&ldo;哦?&rdo;

胡悦想了想,&ldo;不快乐都差不多的,财富可能有不同。&rdo;

&ldo;那就是很大的不同了。&rdo;钟女士腰上盖着薄毯,她的眼睛慢慢合起来了,&ldo;你的客户,都是什么样的人呢?&rdo;

&ldo;什么样都有,&rdo;胡悦给钟女士换了杯水,原来的已经有些凉了。&ldo;具体的不便多说,但是,快乐的人不多。&rdo;

&ldo;是吗?我看容太……&rdo;钟女士忽然笑了,她难得有一点幽默,藏在语气里。&ldo;嗯,就很快乐。&rdo;

&ldo;啊,对。&rdo;容太确实是个开心果,胡悦想到也笑了,&ldo;那可能这边快乐的人多一点吧,我在公立是跟面部结构的,主要做大手术。&rdo;

&ldo;做大手术的人就不快乐吗?&rdo;

&ldo;这种不妨碍生活的手术,如果需要做的话,在做之前恐怕都不会很快乐。&rdo;胡悦觉得自己的实话有点多了,可能也过于丧气,她找补一下,&ldo;不过,快乐的人也有很多。&rdo;

&ldo;谁比较快乐?&rdo;

&ldo;已经做过一次的人来再做的话,一般都比较快乐,这样看,我们的工作还是有好处的,&rdo;胡悦说,&ldo;至少是对她们来说,做过手术以后都比从前快乐。&rdo;

钟女士笑出声了,&ldo;说得对,说得好。这个逻辑,无懈可击。&rdo;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握住脸,胡悦的视线跟着落过去,又移开了‐‐钟女士肯定也是做过整容的,这一点,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早年动过脸,就一定要有定期保养的经济实力,尤其是动骨头,筋膜被剥离后,肯定总是不如原封未动的紧实,不是说差很多,就算没动过,到年纪也会下垂,但动多了不保养的话,会表现得比一般人更明显一点。

热拉提、热玛吉、肉毒素、水光针,动过骨头以后,到了钟女士这个年纪,这些都是离不开的疗程。钟女士的脸算维护得很好,开过眼角,鼻子应该也是垫过,而且有经常维护。下颚线倒是比较自然,不像是动过骨头的样子,只是填充过玻尿酸,打过瘦脸针。她的脸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欧美那边的中年贵妇‐‐常在真人秀里出镜的那种,有一种特别的&lso;贵妇僵&rso;,不自然感很难着落到某个点上,是很多细节堆叠出来的,肌肉动作不会太多,眉毛很多时候总是修得过挑,眉眼给人以特别狭小深陷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某些时刻的妮可基德曼。钟女士没那么美,也没那么夸张,但有点这样的感觉。她当然做过整容的。

那,她做完手术以后,有比从前快乐吗?

应该是有的,胡悦的话也说得并不假,只要找到好医生,大部分人做完手术,是会比从前快乐,这毕竟是个看重颜值的社会,而也很少有人天生就长得完美无瑕,每个人都是需要修复的,长得比从前美,就是自己看了都会开心。

但是,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私人的,钟女士自己,有比从前快乐吗?

这是个未出口的问题,双方都没提及,但其实依旧盘旋在空气低处,胡悦为她整整薄毯,钟女士的眼睛又半合拢了起来,&ldo;有什么想问我的吗?&rdo;

与其是胡悦想问,倒不如是钟女士自己想说,胡悦沉默了一会,找个万能的开头,&ldo;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rdo;

&ldo;一个人呆着。&rdo;钟女士说,她睁开眼看了看胡悦,笑了,不掩语气中的自嘲,&ldo;我朋友不多。&rdo;

这很容易看得出来,钟女士看起来也不像有家人的样子,胡悦并不知道问什么合适,索性直接点。&ldo;您想要我问什么?&rdo;

这个问题,像是击中了钟女士的某个点‐‐她们的对话,充满了心照不宣的默契,绕着那个最明显的问题:你遭遇过什么,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钟女士叫她别问,但其实,也许她也是很想说的。

胡悦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钟女士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报以惘然的微笑。

&ldo;换个话题吧。&rdo;她说,&ldo;最近都在忙什么,有什么有趣的案例吗?&rdo;

这问题,其实已经问过一次了,胡悦这次不好直说不方便回答,她也想说点好玩的事岔开气氛,想了下,笑着说,&ldo;这个,有也是有,最近公立那边一直在忙着做效果图,认识一个客人,给我带了一大批客户。&rdo;

&ldo;哦?&rdo;

&ldo;是在会所上班的。&rdo;胡悦说得大方,钟女士也不动声色,&ldo;她们那边普遍都有需求,我客人挺喜欢我的,向我这边问能不能搞团购。主任的号想要全包……我们主任都做不完,我全介绍给别的医生了,不过效果图还是要一起做。钟女士您知道吗,这些会所整容都是有套餐的,最后大家都长的差不多,锥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就像是韩国小姐一样‐‐就是蛇精脸呗。&rdo;

钟女士自己并不是锥子脸,也不是那种从山根就隆起的高鼻梁,所以她不怕这么说,钟女士也听得兴致盎然,&ldo;哦?团购?&rdo;

&ldo;嗯,是妈妈桑联系的,她说她的小姐妹都要这个类型的长相才好。&rdo;病人的隐私不好指名道姓,这样泛泛而谈倒没什么忌讳,胡悦有点不解,&ldo;师……我老板也说这种长相吃香,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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