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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林芳洲说到这里，已经骇得声音隐隐有些发抖，幸好陈屠户在想事情，也没发觉她的异常。他说道：&ldo;事情先这么说定，我再去别家问问。&rdo;

&ldo;好，陈大哥辛苦。&rdo;

眼看着陈屠户走了，林芳洲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屋，进得屋里，一把薅住傻坐在床边的小孩，低吼道：&ldo;卫拐子不是自杀的，他不可能自杀！他是被人害死的！你到底是谁？！&rdo;

她又惊又恐又怒，额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睛炯炯发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那孩子看着她扭曲的面容，他眨了一下眼睛，没有任何回答。

他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抓起来，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乌黑的眼睛，寂静又干净，仿佛无风的夜晚。

林芳洲将他扔回到床上，力气太大，他一不小心躺倒，之后又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

&ldo;别他妈给我装傻！卫拐子是因为那个传言死的，那些杀人的人，那些凶手‐‐真正的目标是你！他们要杀你，要杀你！你到底是谁？！！！&rdo;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答。

林芳洲又嘶吼了一会儿，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神色灰败。她喃喃说道，&ldo;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rdo;

她又心虚又愧疚，又愤怒又无力，呆呆的自言自语，眼神空洞，不一会儿竟泪流满面。

脸上突然有凉凉的异物感。林芳洲收回目光，见那小孩蹲在她面前，正抬手擦她的眼泪。他的手很凉很软，小小的，动作缓慢，固执地在她脸上擦了又擦。

林芳洲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漂亮、干净、无辜的眸子，冷冷地说：&ldo;你究竟是谁？&rdo;

……

林芳洲把一条越冬的被子拿到当铺，换了两百文钱。她的被子用了才两年，连个补丁都没有，那当铺伙计还一脸嫌弃，只给她两百文，爱当不当。

两百就两百罢。现在刚入夏，冬天还早着呢，等她慢慢赎回来。

拿着这钱，林芳洲先去了陈屠户家，撂下一百八十文，&ldo;陈大哥，我的一点心意，给卫拐子买一口好点的棺木吧。&rdo;

陈屠户被这些钱惊得两眼发直，&ldo;这是真的？不会是伪造的吧？那可是要杀头的！你莫来祸害我。&rdo;

&ldo;是真的。若是假的，便教我终生不举。&rdo;

在男人看来，&ldo;终生不举&rdo;是比五马分尸还要恶毒的誓言，他们哪里知道，林芳洲不管是否违背誓言，这辈子都是&ldo;举&rdo;不起来的。

陈屠户便收了钱，却还有些疑惑：&ldo;你怎的突然发了善心？这不像你。&rdo;

林芳洲状似漫不经心地挥了一下手，答：&ldo;最近手气太臭，想来是我阴德有亏，不如趁此机会做些善事，也好助我捞回本去。&rdo;

陈屠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ldo;你早晚死在赌场。&rdo;

林芳洲笑了：&ldo;我若真的死在赌场，还得劳烦陈大哥帮我凑钱发丧。&rdo;

&ldo;滚你娘的！你若真死了，我放两天两夜的炮仗庆贺！&rdo;

……

衙门很快验完尸，让陈屠户把卫拐子的尸体领走。衙门做事从来惫懒，这次效率如此之高，让林芳洲感觉怪怪的。

卫拐子的死，使她有点糙木皆兵。

林芳洲本来是真打算给卫拐子打幡摔盆的，人家的性命都折了，她给他做回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她转念一想，做得这样明显，万一被人察觉，她小命岂不是也要折进去？

阿弥陀佛，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卫拐子啊卫拐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若真想报仇，便去找那个小傻子……我多给你烧些纸钱，你在阴司好好玩乐，不要惦记着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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