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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ldo;韩维桑，到了此刻，你依旧是这样对待我吗？没有多一句的解释？&rdo;他克制住捏起她下颌的冲动。

她于恍惚间抬起头，却柔柔笑了笑：&ldo;将军，你要我如何解释？三年之后你我重见，我若说自己命不久矣，你便能原谅我？你便不会折辱我？&rdo;她截断他的话，&ldo;你便是这样做了……我心中，却也是觉得意难平。江载初，终究是我对不住你。&rdo;

眸子如千年古潭一般平静无波，他敛尽情绪，终究黯然道：&ldo;韩维桑，时至今日，你也只是自以为是罢了……又何曾……真正明白过我的心意？&rdo;

韩维桑仰头看着他，一瞬不瞬。

江载初转身欲走，忽听身后低低一声&ldo;殿下&rdo;，脚步便是一滞。

回过头去，韩维桑却已经跪在地上，声音切切：&ldo;殿下，请您……再容忍我任性一回吧。&rdo;

江载初心中有一丝极不好的预感，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一字一顿道：&ldo;你说。&rdo;

&ldo;我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做了，也不曾后悔过，只是，这三年多未回故土，也未见过阿庄……请殿下允我，能重回洮地。这一生，也算落叶归根。&rdo;

风声掠过屋外枝叶，发出如细雨落下的声响。

江载初轻笑起来：&ldo;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已做了吗？&rdo;

韩维桑不由得抬头看他，见他清俊至极的脸上那抹掩饰不去的萧瑟。

&ldo;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rdo;江载初的笑意苦涩，&ldo;那时你答应嫁我，最终却负我。我用三年时间，将你逼到绝境，不得不回来找我，心中虽恨你入骨，却也抵不过一个情字。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rdo;

&ldo;这一生，总是我负你太多，已经还不过来了。&rdo;她仰着头起牵他的手，笑容美好宛若枝头新抽出的花蕾，毫无瑕疵，微扬的眼角亦含着淡淡的泪水，&ldo;江载初，你便……再让一让我吧？&rdo;

江载初魔怔了一般，几乎要将一个&ldo;好&rdo;脱口而出，可终究还是理智覆压了过来。他闭了闭眼睛，将手抽了出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ldo;左屠耆王的大部已至南阳，据永宁不过三日行程。&rdo;城墙之上，连秀正在和元皓行低声商讨，&ldo;速度比我们想的还要快些。&rdo;

正说着便见到江载初上来了，脸色沉沉，径直到：&ldo;有件事我忘记吩咐你们，遣一支马术精的骑兵队，将还未入城的流民尽快护送进来。守城的士兵，统统换成外乡的，离此地越远越好。&rdo;

元皓行轻轻蹙了蹙眉：&ldo;这是为何？&rdo;

&ldo;匈奴人攻城，首先便是驱使附近搜罗而来的平民百姓来哭城。若是守将心软放他们入城，则借机攻克城池。若是守将坚持不开城门，那么第一批射上城墙的弩箭上，串的便是那些百姓的人头。&rdo;

连秀这些年不知打过多少硬仗，闻言脸色微变，咬牙切齿道：&ldo;那来不及入城的百姓呢？&rdo;

&ldo;总会有人被抓住。&rdo;元皓行平静道，&ldo;也算是这些人命中的劫数。&rdo;

连秀匆匆领命而去。

江载初远眺北方：&ldo;元大人似乎并不意外，想来对匈奴的手段已熟悉过了？&rdo;

&ldo;闻所未闻。&rdo;元皓行淡淡道，&ldo;只是打了仗，总要死人的。&rdo;

&ldo;元大人这幅冷硬的心肠，做文臣真是可惜了。&rdo;江载初语气带着轻微的讽意。

&ldo;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往往比战场冷酷万分。&rdo;元皓行恍若不觉，笑道，&ldo;殿下亲身经历过，又怎会不知？&rdo;

江载初分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不接腔，只遥遥望着远处山河，心中却并无半分大战前的热血慷然或是悲壮豪阔，只觉得心底某处空荡荡的。

&ldo;数日之后，这里便是尸山血海，也不知这城池是否会被铁骑踏破。&rdo;元皓行轻声道，&ldo;殿下，你昨日实不该将她追回来。&rdo;

江载初转头看了他一眼，心知昨晚的举动并没有瞒过他。

&ldo;郡主曾求我不要将她放回你身边，当时我不懂她是何意，现下却有些懂了。&rdo;元皓行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中浮现一丝忧虑，&ldo;我确实不该将她送还给你。&rdo;

江载初淡漠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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