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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2页）

走了老远，几人停在了僻静的拐角处，其中一名太医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来，&ldo;肖太医，您的医术是咱们里面最高的。依您看，殿下的病情到底如何&rdo;&rdo;

闻言，肖太医一声叹息，缓缓道，&ldo;我为殿下诊了七年的病，自是最了解不过他的症状。按理，他这个时候不该发病的……，……&rdo;

&ldo;可现在又是为何呢？&rdo;

&ldo;也许，……，……真的是大限已到。&rdo;低声说着，肖太医伸手指了指廊道外的天空，摇头无奈，&ldo;天妒英才……，……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原本还以为殿下能熬到冬日，谁想竟是连夏天也……&rdo;

欲说还休，众人却也明白，皆是沉默不语。

许久，王太医低声道，&ldo;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有妖魔从地狱里爬出来作祟？先是徐氏诈尸，然后皇上龙休欠安，再然后殿下的病情又莫名其妙的恶化。如此情况，倒真是有些怕人了。&rdo;

&ldo;这倒不是最可怕的。&rdo;摇头，汪太医意味深长道，&ldo;最可怕的是那阴暗的人心，万一皇上和九殿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只怕朝中霍乱立起啊，…恕我直言，皇上的病也许好治，可九殿下，…他断断活不过此一月了。

活不过。

廊道那一头，云七夜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去。

房内，几名女婢轻手轻脚地整理着桌椅，生怕发出响声惊到昏睡中的男子。隔着屏风，男子的眉眼微动，许久后终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瞳辱略徵有些涣散，尚还有些迷蒙地看着眼前的虚空，许久后才凝聚成清晰的真实。

疲软地扭头，他寂寂地看着窗外，只见美丽的晚霞，随风摇曳的花村，还有那一群群归巢的倦鸟，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夏虫欢快的鸣叫。

黄昏了，……，……他睡了多久了？

很久。

久到他每一次阖眼，都会觉得那是他最后一次的睡眠；久到他每一次睁眼，都会觉得那是他最后一次的苏醒……

许久，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直到所有的声响蓦地消失，刹那转化成透明的稀薄。一瞬听不见任何声响，他闭眼，只觉那股绪人的痛楚又涌回了身子，胸口那股郁气顷刻间憋涨到了最大，转瞬便从喉咙倾泻而出！

源源不断，猩红的血液从唇齿间喷出，很快浸红了下顼衣襟，宛若朵朵绽开的梅。

吃力地蜷起身子，他想要平复周身的痞楚，却不想不过一瞬，好似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的眼里尽是死亡的灰气，痛从骨髓中挥发出来，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搅碎成齑粉！

却是不吭一声，他紧紧地捂住了唇，只觉快要死了。

七夜……

没出声唤出的名字咀嚼在满是血腥的唇齿之间。

七夜……

无力地闭眼，他终是堕入了永夜的混沌。

好累，

七夜，我想睡了……，……

不刻，几名下人小心翼翼地搬动着床前的屏风，但闻女婢们小声提醒，&ldo;慢点，可莫要吵醒了殿下。&rdo;

&ldo;诿，咱们明白。&rdo;轻声说着，几人轻手轻脚地将屏风搬移回了原地，却不想有一名婢女猛的惊呼出声，&ldo;殿下！天，快！快叫太医啊！&rdo;

诧异地扭头望向男子，众人立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入眼的尽是刺眼的猩红，以及那张苍白的容，发紫的唇。

&ldo;快！快去叫太医！&rdo;

就住在不远处的院里，几名太医慌得跑来，也顾不得搬挪屏风，旋即为男子诊治针夷，良久后皆是骇得失声惊呼，&ldo;快去通知皇上和诸位皇子！就说九殿下，&ldo;……就说危险了！&rdo;

&ldo;诿！&rdo;慌得点头，一名太医大步冲出了房间，险些碰到迎面赶来的云七夜。一愣，他旋即据实以告，&ldo;皇子妃悠快去看看殿下吧！估摸着，棚估摸着是不行了！&rdo;

一不行了！

霍地一顿，云七夜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瞬茫然无措。不禁屏住了呼吸，她静静地听着血肉的叫嚣，只觉心痛如绞，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离了体内！溢了满眼的泪水，她却没有哭，只是冲太医点头，我……我晓得了，劳烦您了。

&ldo;那我去报信了！&rdo;

&ldo;…&ldo;好。&rdo;

待到男人走后，她静静地站在房外，她知道宁止的痛楚，那样的痛，也小……死了，反而是种仁慈的解脱。

没什么……&ldo;……她随他一起便是了，没什么。

许久，她终是进了房间，但见几名太医正在花厅里焦急地徘徊着。见她进来，几人先是一怔，旋即皆是跪地，&ldo;皇子妃，臣等无能，还望您，毗做好准备啊！殿下他计是撑不过去了！多则五日，少则三天！&rdo;

只是点头，云七夜面色平常道，&ldo;各位起了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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