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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奥达隆开始注意人们的闲谈，只要是与绿翡翠王子有关的消息，他便不由自主地留神倾听。

偶尔，当他推辞不掉，不得不出席某些重大宴会，安杰路希的身影，有如暗夜中的一颗明星，只需一眼，他就能在人群中寻到。这种会面是单方面的，奥达隆行事低调，王子从没有看见他，他也未再主动接近王子。

王子一点都不符合他的理想，综合所有听说来的，以及亲眼见到的，没有一件能推翻他之前的观感‐‐安杰路希是一个教养失败，行为和性格都不为自己认同、一个被宠坏的贵公子。

即使如此，他的轻视与不屑却毫无能耐控制他的心。他的目光总是追逐著对方，毫无休止。最后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喜欢上一个自己并不情愿喜欢的人。

这个结论令他恐慌。

米卢斯重视皮相之美，而一向厌弃这种价值观的自己，到头来还是臣服在这种肤浅之下吗？他害怕自己根本是著迷于对方的美貌，憎恶如此想著的自己，又无能为力。

如果有比这件事实更不堪，更不能忍受的，就是王子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希望生活过得跟刚回来时一样忙碌，让心思有所转移。然事与愿违，移交的事情告一段落，他的位置被架空，开始高俸禄高职位，无所事事的日子，忽忽几个月时间，一生般长久。

结束这段煎熬的，是来自南方的一通战报。

与帕普洛开战以来的第一场会战，竟是一场惨痛的大败仗，朝野为之震动。不能怪他们，奥达隆获得重用之后，米卢斯已许久不知败仗为何物。何况败得如此彻底，指挥官战死，城池被围，驸马和公主都在城内，求援的书信染著惊悚的血色，带来一片恐慌。

返回战场，离开王城，离开烦恼根源的机会来到，奥达隆毫不迟疑地伸手捉住。他向国王请命出征，前往援救前线围城之急。

再也没有人敢反对这项请求，连国王陛下也不能。

他很快步出王宫，来到佛利德林大宅。佛利德林大公视他如家人，进出向来不需要通报，他直接走进书房。

听见开门声，单独在书房内的尤金从壁炉前匆忙站起，一张碎纸片随著他的动作飘飞出来，纸片上写著有字，已烧成一半焦黑。较近的奥达隆自然而然弯身去拾，尤金用更快的速度，一把抢起，扔回炉火中。

虽然只是眨眼时间，奥达隆确信看见了卡雷姆的字迹。他等著尤金解开这个疑惑，对方却一言不发，纸片在火中转瞬变为灰烬。

书房内的窗帘全是合拢的，火光在尤金的侧脸闪烁，忽明忽暗。他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眼眶微微泛红，神情透著一股怪异。奥达隆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他没有太多时间表达关心，只好视而不见，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并且向对方辞行。

&ldo;……是吗，你什么时候走？&rdo;

&ldo;说完话就走。&rdo;

尤金点著头，视线仍对著炉火。

&ldo;我本该劝你留下来。但我自己也要离开了，被派往柏尔杜尼担任大使，没有变动的话，三四年内不会回来。&rdo;

&ldo;那很好啊，我听说柏尔杜尼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国家，相信你会过得很愉快。&rdo;

&ldo;但愿我能回报你同样的祝福，可惜我知道你在逃避什么，&rdo;自奥达隆进入室内，尤金第一次正眼看向他。&ldo;你想用这种方法忘掉四殿下是徒劳的。&rdo;

奥达隆惊讶极了，&ldo;你……我不知道你洞悉他人的情感也这么……这么……&rdo;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明明一次都不曾提起过！

&ldo;你掩饰得不错，一定很少人察觉得到。&rdo;尤金微微一笑，又转向壁炉，好像火光中有什么东西，紧抓住他不放。奥达隆听见他喃喃出声，却不像对任何人说话。

&ldo;是啊……那样的眼神，我怎可能看不出来？神智著了魔，在痴迷的目光当中，矛盾与痛苦并存著……那种情感的火焰多么奇妙，越受到压抑，越烧得猛烈……被那样的目光注视著，心灵的安宁似乎永远离你远去，你会有同样的痛苦，甚至更为难受，因为你不能回视，不能回视……&rdo;

&ldo;尤金！&rdo;奥达隆大声叫著。

尤金一颤，茫然望著他：&ldo;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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