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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ldo;皇上，奴婢只能出去劝劝，这成与不成，奴婢也说不好。&rdo;

洛轻恒挥挥手，随即瞥了一眼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劝说他广纳后宫的。早朝时群臣又因为此事长跪不起，为了让他改变心意，轮番游说之余，更是将祖宗家法搬出来压他。

他伸手打开御案上的一只红玛瑙镶嵌的红木雕花龙凤盒，取出那一卷婚书，刷地一下展开，用指尖轻轻摩挲上面的名字，而后自嘲般地一笑：洛轻恒，你也有今日。

掌印太监花了老大功夫才进来，见御座上年轻的帝王正在闭目养神，遂轻声禀报道：&ldo;皇上，诸位大人暂时散了。不过……&rdo;

&ldo;不过什么？&rdo;

皇帝睁眼的一瞬间，掌印太监的心中蓦然一惊，皇上才刚弱冠，帝王威势却更胜其父。

&ldo;不过诸位大人却不是因为听了奴婢的劝才散的，而是奴婢进来的时候正巧撞见太后跟前的汪公公，说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呢。&rdo;

&ldo;知道了，朕这就去。不必准备御辇，朕想走着去。&rdo;

掌印太监心念一转已知皇帝心意。若是坐辇便只能走大路，但若是步行，穿过莲池便可经过不日便要修缮一新的玉衡宫。

冬日的莲池池面冻结，上头落满了白雪，倒像是平地一般。站在九曲平桥上便可正对金碧辉煌的玉衡宫。

&ldo;皇上，奴婢斗胆多一句嘴，您这样跟大臣们顶着不纳妃终究不是个事儿啊。更何况这禹国女皇陛下如今也是皇上，她能嫁过来吗……&rdo;哪有人好好的皇帝不当，却愿意远嫁敌国当皇后的。再者说了，当皇帝的可以广纳后宫，当皇后却要与人共事一夫，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是天差地远。

洛轻恒轻声道：&ldo;朕知道。&rdo;上一世她就是住在这里，不过前世这地方叫栖枫宫。有一年收成特别好，他一高兴也曾提议给她修宫，却被她婉拒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宫里头其他嫔妃陆续也都有了孩子，她心里只怕渐渐明白自己是不会有孩子了，只是不曾挑明罢了。因了这件事，她平日里对着他也越来越客气有礼，除了去太后处晨昏定省再不踏出栖枫宫半步，更不用说主动去寻他。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洛轻恒前世答应过君长流许多事，比如一起抚养孩子，比如带她出帝都看一看玳国的山山水水，再比如白头偕老。可是到头来，他一件都未曾做到。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想要重新来过的人不止他一个。而她重活一次为的是将他从生命中完完全全地抹去。

&ldo;皇上，您吩咐的，玉衡宫前头需得种满梨花。不过，奴婢听匠人们说，从禹国买来的树种极难存活。&rdo;

&ldo;叫他们多试试。&rdo;如果树都移不过来，人就更不能了。

&ldo;是。&rdo;

&ldo;走吧。&rdo;

一路行到了太后宫里。洛轻恒进去的时候，太后正拉着一个妙龄少女的手在说话。看见他走近，太后遂喜笑颜开道：&ldo;皇帝来得倒快。只是大雪天的怎么都不坐御辇，这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rdo;

&ldo;太后放心，朕身子骨结实着呢。&rdo;

&ldo;皇儿，过来看看这是谁，还认不认得？你小时候母后接进宫来玩过的。&rdo;

&ldo;参见皇上。&rdo;

&ldo;表妹不必多礼。&rdo;眼前之人眉如远山黛，目似秋波横，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太后在一旁窥见皇帝略有所动的样子，不禁心下一喜，再瞧他似乎盯着阿黛的皓腕看，遂笑道：&ldo;这枚镯子还是去年皇帝给哀家贺寿的呢。哀家老了，配这么水葱的颜色倒越发显得人老珠黄，便给了黛儿。皇帝瞧瞧，可相配？&rdo;

&ldo;太后的眼光自然是好的。&rdo;前世，长流从禹国带来的贴身侍女被诬偷了这枚镯子，因恰逢太后生辰，他不欲节外生枝惹她老人家不快，便任凭那名侍女让慎刑司的人给生生打死了。从那以后，长流看他的目光变得小心戒备。此事过后，长流在宫中威望大损，而晨贵妃的地位却日渐水涨船高。

&ldo;皇上，您看黛儿可好？&rdo;

&ldo;原来母后是让朕给表妹做媒。朕看安郡王与表妹年龄相当，甚为匹配，不知母后意下如何？&rdo;

太后顿时面上一僵，勉强笑道：&ldo;黛儿，你先去御花园走走，一切有哀家给你做主。&rdo;

&ldo;是。&rdo;阿黛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英俊的侧脸，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太后听脚步声渐渐远了，遂轻声叹道：&ldo;皇上，你便是为了不战而能屈人之兵，将后位虚悬做个样子也就是了。朝臣们见你纳妃，也好安心。依哀家看，人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是万万不肯嫁过来的。&rdo;太后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苦口婆心地劝道：&ldo;你为了她大肆修建玉衡宫，朝臣们早就议论纷纷，说这是要金屋藏娇。按理说，她身份高贵，原也当得起。可你为了她不肯纳妃，老这么僵持着，你连个孩儿都没有，社稷不稳哪！&rdo;

&ldo;母后，请恕儿臣不孝。&rdo;

&ldo;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听！&rdo;一顿，太后语气忽然软化道：&ldo;也罢，黛儿难得来宫里一趟，你替母后好好招待她就是了。&rdo;

&ldo;是。&rdo;

待皇帝去得远了，太后才叹道：&ldo;皇上现在正在兴头上，或是出于别的考量才处处优待容让，人要是真的嫁过来，保不住皇上还会似如今这般放在心尖上。哀家是过来人，心里有数。只是这人身份特殊，皇帝得不到，才越发铁了心。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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