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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顾非默不作声。

&ldo;你看殿下的眼神跟我爹想起我娘的时候一样。&rdo;一顿，江淮又道：&ldo;我娘会替我爹裁衣裳，做小菜，做尽世间所有贤妻良母会做的一切。所以我爹至今都还念着她，从未想过要续弦。&rdo;又闷一口，江淮盯着顾非的眼睛肃然道：&ldo;可这些事殿下一件都不会做。她不是一个会守着男人的女子。&rdo;没有人比江淮更清楚长流每天都做些什么，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真的能手握天下，那她要操心的事只有更多。

江淮把酒囊往顾非手中一塞：&ldo;所以，聪明人只会看月亮，但不会想着把月亮摘下来。&rdo;说罢他敏捷地跃下屋脊，想着回屋后要将长流吩咐过的事梳理出个轻重缓急来。

次日。

顾非起身的时候虽未日上三竿，但已经天色大亮。

他苦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空酒囊，觉得脑袋有些沉，一推窗却看到旺财站在外头。

&ldo;顾公子，您醒啦。殿下一会儿要去洪村，问您有没有兴致一道去？&rdo;

&ldo;告诉殿下，在下稍作洗漱便同往。&rdo;

洪村顾名思义与洪水脱不开干系。此处不一定人人都会种田，但个个皆会撑船，且是那种可以走街串巷的小舟。因朝廷几乎每年都拿此地来泄洪，一到汛期，家家户户便都会自觉将一楼的房舍收拾一空，只在二楼生活起居。

顾非荡舟越过一户人家，见门口树上拴着一只小船，便笑道：&ldo;江南水乡臣南下一路上也见识过，却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全村人都在水上生活。&rdo;

他也不认得路，只往人声热闹处去。果然，小舟转过一个弯便见到了酒家的招牌。

只见楼上窗户里忽然探出一个后脑勺来，吆喝道：&ldo;来一个冬瓜。&rdo;

立刻便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艘小船先后荡过来。后来的船家见生意被人抢了先，却也不丧气，只等在一旁。

果听先头迎上的船家道：&ldo;冬瓜没有，西瓜要不要？&rdo;

侯在一旁的船家摩拳擦掌正待挺舟上前，不想那酒楼里头的人道：&ldo;诶呦，正喝着冬瓜汤呢。叫错了，要的就是西瓜。来两个。&rdo;

船家二话不说抛了两个圆滚滚的西瓜上去。

长流看得既新鲜又有趣，不禁失笑道：&ldo;这也算歪打正着。&rdo;

再往前行舟，一路看到好几艘载着各类货品的小船走街串巷吆喝叫卖。还有船家专门做载客生意的，却跟别处摆渡不同，只以时辰记，有些人自家小船一时不凑手，便雇个一天半天出门办事。

顾非选了一处看着齐整些的酒家靠了过去。两人方踏上半截泡在水里的木楼梯上楼，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给了一个带号的小木牌。二人见那小厮跳上船，撑着小舟绕到酒楼的另一边，这才知道原来酒楼还有专门供客人泊船的地方。

因离饭点还差着一刻，唯有的两个雅间都空着。长流要了两面带窗的一间，叫了一壶荷叶茶，又做主点了两碗鸡汤面外加炸藕饼、炒苦瓜。

茶自然上得最快。

顾非一边执壶替长流倒茶，一边道：&ldo;殿下对这些民间吃食倒熟悉。&rdo;她今天也是一身男装，看着倒像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的。

长流笑道：&ldo;本王吃遍京城无敌手。&rdo;

&ldo;殿下好口福。&rdo;顾非被她逗笑，一顿之后问：&ldo;江淮呢？怎么不一道来？&rdo;

&ldo;我派他出去办事了。前几日无意中发现了一处绿石矿，正在招募工人开采。&rdo;其实她天不亮就跟江淮一道出去过。绿石也是《水经注》上有记载的，长流只不过留心派人勘察了一番，居然真的就找到了。

长流明白顾非不是读书人，只怕不知道这绿石的好处，于是又解释道：&ldo;这种绿石质地细润坚实，泼墨如油不损毫，书写时流利生辉。又因砚石湿润，呵气成珠，将磨好的墨贮于砚中，经月不涸。&rdo;这种砚石还有一个说法：肌理细润而坚密可谓之&ldo;道德高尚&rdo;；发墨快而不损笔毫可谓&ldo;才能出众&rdo;；滋津润朗贮墨不干可谓&ldo;品格高雅&rdo;；绿质黄章，色泽雅丽可谓之&ldo;容貌灵秀&rdo;。因此开采出来后，长流准备请能工巧匠细细雕琢，再送给楼凤棠一块，把黄鼠狼的&ldo;德、才、品、貌&rdo;都夸到姥姥家的姥姥家。

听她这么详细一说，顾非依稀想起来这正是京城那些文人雅士争相求购，却千金难得的绿砚。

噔噔一阵脚步声，小二将鸡汤面端了上来。

面的品相极好，金黄色的油泡浮在清澈的汤水上，绿油油的葱花漂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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