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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贺征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讽：&ldo;要查也可以。但是，若她不是沐家的人，六公子打算给我个什么样的交代?&rdo;

如今赵诚铭还未登基，自也就还没正式大行封赏，贺征便就与其他有功将官一样，只挂着个不知所云的大将军头衔。

可这几年贺征的功勋有目共睹，背后又逐渐拢起沣南贺氏宗亲旧臣，加之还有许多早年追随贺楚的文臣对贺征充满期许，显然是赵诚铭立朝后必须要倚重的人。只要他明面上没出错，谁不得让他三分?

这辆马车是进了朔南王府的。赵诚铭没查，赵絮没查，如今赵旻这个没封号没官衔的六公子倒是追上来查，若查证结果与他的揣测不符，那他不但打了他亲爹亲姐的脸，也是下了贺征的颜面，不给个交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想是贺征的神色太过笃定，赵旻窒了窒，色厉内荏地强做镇定：&ldo;若她不是沐家人，那她是谁?&rdo;

&ldo;她是我的人，&rdo;贺征淡挑眉梢，&ldo;六公子只需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rdo;

赵旻将信将疑地打量他半晌，心有不甘地咬牙道：&ldo;让她抬起头来同我说句话!若不是沐家的人，我回去找我姐自领十军棍，说到做到。&rdo;

贺征沉吟片刻，慢条斯理道：&ldo;十军棍太少，三十又太多。折个中，二十棍吧?&rdo;

赵旻咬紧牙关，笑意狠戾地忍下了他的这坐地起价：&ldo;成交!&rdo;

贺征满意地颔首，拍了拍身侧的人，柔声哄道：&ldo;等等再害羞，先向六公子问个安，嗯?&rdo;

大氅下那半颗脑袋别扭至极地拱了拱，半晌才抬起脸来看向赵旻：&ldo;六公子安好，失礼了。&rdo;

嗓音嘶哑，乌发凌乱，面色异样，双眸潋滟盈盈，一看就是……

赵旻有些傻眼。

&ldo;他&rdo;飞快地说完这话后，确认赵旻已瞧见了自己的正脸，便又羞臊至极地躲回了大氅里，似乎还在贺征的腰间掐了一把。

贺征颊边赧色更重，紧紧按住&ldo;他&rdo;，清了清嗓子：&ldo;六公子可瞧清了?&rdo;

&ldo;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征……&rdo;赵旻似乎打了个冷颤，满脸写着不齿，&ldo;滚滚滚。&rdo;

他放下车帘的瞬间，贺征提醒道：&ldo;六公子别忘了，二十军棍。五日之内消息若没传到利州……我不是很讲道理的。&rdo;

赵旻气急败坏隔着车帘冲他吼道：&ldo;放心滚吧!五日之内不但这消息会传到利州，你在马车上和个小兵鬼混的消息也会传到循化!&rdo;

马车走出老远后，大氅里的沐青霜瓮声道：&ldo;他没跟着吧?&rdo;

贺征忍笑，一本正经道：&ldo;不太确定。&rdo;

沐青霜没敢再动弹。

又片刻后，沐青霜再度发问：&ldo;甩掉了吧?&rdo;

听得她呼吸像是有些急促了，贺征不敢再闹，掀开大氅：&ldo;嗯，他回去了。&rdo;

沐青霜一骨碌爬起来缩到角落，大口呼吸，飞快将头发理好重新束了，又拿手在脸畔猛扇着风。

先前贺征对赵旻说了许多叫她尴尬焦躁的话，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索性就当做没事发生，转而问起别的事。

&ldo;为什么他会怕你?&rdo;

&ldo;他怕的不是我，是他父王。&rdo;贺征从旁边取来装着清水的水袋递过去。

连赵诚铭都得给贺征三分薄面，赵旻在他跟前自然也不敢太过猖狂，除非是实打实拿捏住贺征行差踏错的把柄。

沐青霜接过他递来的水袋，仰脖子灌了好大一口。凉水入喉，总算缓解了她因羞臊而起的燥热。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抱着那水袋又问：&ldo;既赵诚铭不能容沐家在利州独大，怎么又能容你和你背后的沣南贺氏?&rdo;

&ldo;沣南贺氏如今真正的宗亲族人其实不多，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旁支宗亲们，手上的军权都是赵诚铭给的，将来也是要归在兵部的秩序中，不会轻易脱离他的掌控，所以在他眼中是可用的。而利州远离中原，又有崇山峻岭为屏障，太容易脱离朝廷掌控自成格局，所以他不能让沐家继续留在利州。&rdo;

贺征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ldo;而且，沐家军权太盛，朝中却无人。&rdo;

朝堂上的权力制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靠刀兵来解决的。当局面处于暗流涌动的时期，文臣的分量尤胜于百万雄师。

这个道理，从前的沐青霜根本一无所知，或者说整个沐家就没几个人明白这个玄机。也就沐武岱这些年与中原势力往来多了才稍稍有点领悟，虽已尽力布局却还是来不及了。

毕竟，从古至今，无论哪朝哪代，要经营起根深蒂固的文臣势力，总是比培养出色武将更费时间与心血。

这也是当年贺征无论如何都坚持要重返中原的理由之一。

只有回到中原，他才有机会收拢贺家旧人，并得到他母亲旧属文臣们的暗中支持，如此则能在最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让人动他不得。

对贺征的这番点拨，沐青霜默默消化了半晌。

这些事她从前根本不在意，也无需在意;可今后的路不通了，她总得要学起来才行的。

&ldo;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rdo;沐青霜缓缓抬起眼，神色严肃，&ldo;你到底伤在哪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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