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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你说我是丑女?&rdo;

&ldo;是啊，说就说，丑‐‐女。&rdo;

媒婆撅着嘴冷笑地说。阿信正想上前赏她一个耳光，才要跨出脚步，藤吉插嘴了，&ldo;阿信，你先坐下來好不好?这样乱跳乱蹬的，榻榻米会塌了。&rdo;

&ldo;连阿爸也这样说!&rdo;

阿信又跺了一下脚。

&ldo;把我生成这佯大块头的不都是阿爸吗!&rdo;

藤吉挨了女儿肘子一推，倒在咯吱作响的榻榻米上反驳：&ldo;不是我，生你的是你阿妈。&rdo;

&ldo;就是说嘛，藤吉先生个子小嘛。&rdo;媒婆又火上加油地说，&ldo;你把你阿妈从坟墓里叫出来，责问她为什么把你生成这样看看啊。你阿妈大概也会觉得对不起你……&rdo;

阿信挥舞着双手。&ldo;啊，大家都这样!真气人!&rdo;

住在这个大杂院的人，早巳习惯了这种风波。要是置之不理，等阿信平静了，屋里很可能会像台风扫过一样，不但天花板飞了，连榻榻米也会塌陷‐‐这样说或许太夸张，但是大杂院的人都知道，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所以在适当的时机，邻居哗啪打开倾斜的格子纸门冲了进来。

&ldo;唉!唉!镇定点，镇定点，阿信姑娘……&rdo;

等事情告一个段落，阿信记得好像殴打了两个人的头，但不是记得很清楚。最后连管理人也挺身而出，劝阿信至少先听媒婆把话说完，否则阿信此时一定还在半疯狂般地又叫又跳。

阿信正值闭月羞花的十八岁，然而她却是个大块头，而且身强力壮。另外，正如媒婆所说的，阿信一点都不美。

孩提时代，邻居的孩子王曾嘲笑阿信，叫她在大雨天到外面被雨滴激起涟漪的水洼照照脸，说这样或许还看得过去。阿信抓住那家伙，把他丢进了井里。当时大人们对阿信说，把人丢进井里应该可以消气了，叫阿信原谅对方，而且也只能这样。但阿信内心深处却留下了像是镰刀剜过的伤口。一般说来，伤口会随着成长逐渐被淡忘，但阿信内心的伤口却随着愈接近妙龄而愈扩大加深。那伤口有血有肉，至今仍在淌血。

尽管如此，阿信也死心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所谓容貌，后天根本无法改变。

这话不假，因为大家都这么说。不是有句谚语说：&ldo;诚实的人有神保护。&rdo;阿信自己也深知这点。

我是个丑女，是个大块头的女人。

明明长成这样，竟然有媒婆来说亲，说是深川北森下町一家叫&ldo;木屋&rdo;的木屐铺的独生子繁太郎&ldo;看中容貌&rdo;想娶阿信为妻。据说，繁太郎告诉媒婆，对阿信一见钟情，忘不了她。

而且，木屐铺的繁太郎在深川那一带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俊俏得连教姨太太的小曲老师，甚至在井边洗丈夫兜裆布的妇女，都说他俊秀得像个伶人。那就更不用说‐般的年轻女子了。

正是这个繁太郎说要娶阿信为妻。

&ldo;世上真有这种事?&rdo;

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管理人板着脸瞪了他们一眼，其实阿信自己比任何人更想大叫。世上哪有这种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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