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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第1页）

&esp;&esp;地牢中。

&esp;&esp;长思捧着那本野史，颇有秉烛夜读的架势，比研读心法典籍还孜孜不倦，犹疑道：“这上面说天帝昔年心悦过一名唤作‘越人’的凡间女子，未得善终，遗恨千古，书中记载‘越人死，地狱显’是何意？”

&esp;&esp;这已经是施仇今晚清逸，透着生死的沉重气。

&esp;&esp;顾轻手顿住了，眉头轻蹙，“你唱的是《越人歌》。”

&esp;&esp;上邪一脸茫然，莫不是她随便开口唱的，还是千古名曲？

&esp;&esp;“天帝，太上身体抱恙，尚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esp;&esp;上邪心道不好，刚有扭头去看，却被顾轻点了睡穴，乾坤袖一兜，竟把她收入衣袖中。

&esp;&esp;华止闯进来时，只见顾轻傲然独立于梨花树下，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彻骨寒意。

&esp;&esp;两人相隔十步之遥，一个盛衣帝服，尊贵威仪，山河日月皆会惶恐匍匐在脚下，一个雪衣白裳，清冷孤绝，万载岁月都无法动其神容。

&esp;&esp;华止立于廊下，冷眼瞧着树上飞花，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本帝忽然想起上邪初见你时，也是这般光景。那时本帝便不懂，仙界像你这般清贵冷绝的仙君何止上千，为何她唯独对你另眼相看，今日似乎懂了。”

&esp;&esp;他们是同一种人，千百年过去了，还是初见那副老样子。

&esp;&esp;顾轻负手而立，声音则是寒意无疆，“天帝执意闯入戊戌宫，就是为了来叙旧的。”

&esp;&esp;“如果本帝说是呢”，华止挥手示意仙侍在树下摆放茶桌糕点，缓缓落座，不紧不慢道：“明日便是八月十五——她的忌日，算一算已经整整三千年过去，不值得你我叙叙旧吗？”

&esp;&esp;顾轻无动于衷，久久未落座。

&esp;&esp;华止看向树下的秋千，意味不明道：“本帝记得她幼时素来贪玩，最喜欢荡秋千，甚至把脑筋都动到了苍生树上，那可是仙界奉若天道的圣物，后来自然牵出了好大一场风波。”

&esp;&esp;顾轻冷言冷语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说。”

&esp;&esp;华止惬意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一直知道本帝想要什么，遮遮掩掩的从来都是你。”

&esp;&esp;旁人听了怕是定会疑惑，那人已经是三界之主，坐拥万里河川，掌控天下苍生的生杀之权，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esp;&esp;顾轻：“天帝贵为苍生之主，倒是和那些凡人没什么区别。凡人以百年光阴窥探天道的秘密，妄图掌控绝对的力量，于天地大道而言，连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熟不知，以有涯随无涯，殆己。”

&esp;&esp;天道的秘密，众生的命运，谁在主宰这世事沉浮，不光是凡人在前仆后继地苦苦追寻，神明亦是，甚至更为疯狂，就像凡人追求长生不死般，神仙追求天道背后的永恒。

&esp;&esp;华止嗤鼻一笑，“你拿本帝和那些愚民相提并论？本帝不止有百年，还有千年、万年。”

&esp;&esp;“那陛下可参悟天道了？”

&esp;&esp;华止眸子一暗，“有人做到了。”

&esp;&esp;“她已经死了”，顾轻眉头微皱，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你们说的，她败给了天道。”

&esp;&esp;华止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死并不是败，苍生甘愿受制于天道，方是真败，而她，天道囚不住。有的时候本帝时常在想，她真的死了吗？又或许连那场本帝最满意的万剑诛心之死都在天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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