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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但这几年，孟兰亭一直没有中断对数学的自学和研究。平时教书之余，一有空闲，就用来钻研。

周教授既然这么说了，孟兰亭也就说实话了：&ldo;应当已经修完大学数学的全部课程，也稍微了解些现在国外的研究。若渝出洋的头两年，总有替我收集资料寄回来。&rdo;

周教授看了她一眼，叫她随自己进了一间用作书房的屋，拿了一张试卷，吩咐她做。

孟兰亭知道周教授在考自己的水平。虽然还不知道他此举的目的，但也没多问。接过坐了下去，一个多小时后，就答完了这份原本额定考试时间为两个钟头的试卷。外头，周太太也做好了午饭，招呼奚松舟一道留下吃。

奚松舟和周教授夫妇关系极近，自然不会推却，欣然留下。周教授却连饭也不吃，先去阅卷，片刻后拿了答卷出来，脸上带着笑容，说：&ldo;兰亭，这张卷子，是去年清华大学为留美专科生考试而备的卷子。以你的分数，完全可以获得去年赴哈佛数学系攻读学位的资格了。&rdo;

孟兰亭笑道：&ldo;最后一道题目，我不是很确定，解的法子有些笨，周伯父什么时候有空，能给我讲讲就好了。&rdo;

周教授连连点头，当场就要给她说题，被周伯母夺过卷子放在一边，嗔怪说：&ldo;什么也比不过吃饭要紧。先吃饭。再不吃，饭菜都冷了。&rdo;

周教授拍了下额，这才招呼孟兰亭坐下。

奚松舟拿起孟兰亭的答卷，视线从卷子上分布着的一列列用整齐娟秀字体作答的答案上掠过，随即抬起眼，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一顿饭，几人说说笑笑，饭后，因为雇佣的女工人还没回来上工，兰亭不顾周太太的阻拦，和她一道去厨房清理碗筷，出来后，周教授叫她坐下，说道：&ldo;兰亭，本校数学系一向人手不够，本学期要招一个助教，薪水每月三十元，虽然不多，但省着些花，应当也能支撑每月的花费了。去年学期末，有几人已报名，我拟公平竟考，综合择优录取。你从前本就有教学经历，看你的水平，也足以胜任这个职位。正好招考定在三日后。我可以将你添入报考名单，到时候和那几人一道参加考试。&rdo;

孟兰亭起先点头，转念一想，迟疑了下，说：&ldo;周伯父，您这样方便吗?我没有资历，参加的话，怕万一有人会以您照顾亲友为名而对您施加非议。&rdo;

周教授哈哈大笑：&ldo;兰亭，你多虑了。清者自清。我若惧人议论，还做什么学问?&rdo;

孟兰亭这才放下心，于是欣然答应。几人又闲话片刻，周太太问孟兰亭的落脚处。

孟兰亭说：&ldo;先前住在奚先生那里。这两日，不好意思再叨扰，便辞了奚先生的力邀，暂时落脚在校门口的那家旅馆里。&rdo;

周太太立刻让她先搬来和自己同住，说：&ldo;我这里地方虽狭，但正好有间空屋，原本是供孩子们过来时暂住的，可以让你住。&rdo;说完就催奚松舟：&ldo;松舟，拜托你了，劳你这就去将兰亭的东西都载过来。&rdo;

奚松舟含笑答应，看向孟兰亭。

外面天气寒冷，孟兰亭心里却暖洋洋，也不再推辞，起身向夫妇二人躬身致谢，回到旅馆退了房间，将东西取了过来。

周太太已经替她收拾出屋子，床上也铺了干净的寝具，安置完毕，将近日暮。奚松舟再次被留下一道吃了晚饭，饭毕小坐片刻过后，终于起身告辞。

孟兰亭送他到了门外，为他这些天对自己的照顾向他道谢。

奚松舟摆了摆手，视线落到她的左手上，迟疑了下，问道：&ldo;你手背上的伤，是哪里来的?我前两日就看到了。&rdo;

手背上的鞭痕，已经淡去，现在只剩一道浅浅粉红的颜色了。

孟兰亭低头看了一眼，笑道：&ldo;无妨，早已好了。是那天我自己熨衣服，太过粗心，被熨斗边缘烫了一下而已。&rdo;

奚松舟点了点头，叮嘱她日后务必小心，凝视着她说：&ldo;没事就好。外头冷，你进去吧，不必再送我。早些休息。&rdo;

孟兰亭含笑应了，和他道别，转身入内。

接下来的那几天，周教授没有对她做任何的指导，更没有所谓的考试提示。孟兰亭自己埋头复习，预备考试。转眼到了初十，距离开学不足一个礼拜了，考试如期举行。

和孟兰亭一道竞争这个助教职位的有另三人，都是男子，其中一位罗家骏君，刚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归来没多久。据说平日课业优秀，只是因为开罪了校方的人，被刻意刁难，他又一向痛恨日人觊觎我中华之狼子野心，愤而归国，这才没有拿到毕业证书。

此君气宇轩昂，口若悬河，又是之华大学外文系一个王姓教授的后辈，得到推荐，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没想到第二天判卷结果出来，他竟屈居第二，头名被那个看起来仿佛还是女学生的孟姓年轻小姐以满分夺得，失了机会，心中惊疑万分。

孟兰亭顺利得了职位，利用开学前的那几天，抓紧备课。

元宵过后，大学就恢复了开学。

第一天的校务会议，周教授将孟兰亭介绍给同事。

当今大学学科，首选外文、经济、法律，其次文学、工科，像数学这种被视为无用的冷门学科，学子本就少。如今年之华大学数学系的一年级新生，总共也不过五人而已，女学生更是罕见。何况孟兰亭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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