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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当然要回去，只是……&rdo;

&ldo;梁兄，说真的我何曾舍得梁兄？不过，望兄散学回家，抽点时间相访。&rdo;

我见离情别绪，最是难消，便道：&ldo;贤弟启程时，愚兄必要相送！&rdo;

哎！

我便送了她十八里。真累。步伐的累是没得说了，最难为的便是不停装傻扮懵。

你知啦，到这最后关头，英台是孤注一掷的了。她有多少个三年？

到头来还不是暗示我这个同居者？

但，由于礼教的桎槁，她怎好意思自己开口求婚？便俯拾各种情景，多方比喻。

见到柴夫挨身而过，便道：&ldo;他是为家小而奔走，梁兄，你送我也是一般心事。&rdo;

见到塘鹅，便道：&ldo;雄的前面游，雌的在后面叫，为怕失散了，便喊：哥哥，哥哥。&rdo;

见到小石桥，二人搀扶过河，便道：&ldo;这好比牛郎织女渡鹊桥。&rdo;

……总之路旁的坟墓，水井，鸳鸯，牡丹，泥菩萨……全都不放过。

但你以为一个成人可以白痴成这样的吗？整整十八里，句句都是说明一南一女在上路，竟然一窍不通半分不晓？他还有资格去求学问吗？

‐‐她真是低估我的智慧！我已几乎可撰&ldo;文人无行新传&rdo;了，她还以为我只是只呆头鹅。

到了最后。她见我执迷不悟，她也技穷了。

芳心暗暗的赞许我刚正不阿心无旁骛，简直是可托终身的乔木。于是她拿出一只玉蝴蝶作为信物：&ldo;梁兄，弟亦有一九妹，愿结丝萝。她与弟是双胞，所以长相性情，并无两样，不知梁兄尊意如何？&rdo;

我谦让一番，装作惊喜交集的，半推半就，答应她了。

手持这只玉蝴蝶，回到经馆中招摇，不消半天，全体同窗书友都知悉我的艳遇了。

黄超母还用热烈的助语词来颁我&ldo;最佳沟女奖&rdo;。这厮枉读圣贤书，那么市井恶俗的话都说得出口？幸好周先生不在，否则一定用&ldo;夏楚&rdo;针对。

我沾沾自喜，扯过四九一旁耳语：&ldo;四九我教你，女人不能宠，一定要放长线，吊胃口，这样，便吃定她了。&rdo;

四九俯首聆听，点头称是。

在我出发到上虞的祝家庄议婚的前数晚，常在梦中见到英台，风情万种地招引。

每次醒来，不免抚心一问：就这样定了吗？我再没有第二选择了吗？不过算了。如果婚后她不中我意，再思量秘密纳个小星也是可以的。

我很笃定，对这囊中之物，少不得摆摆驾子，免得她以为我是急不可待，遂慢条斯里，左延右宕，迟了三天才去。

在祝家楼台，预定气定神闲地发挥我的男性魅力。英台亮相了，侧门边一架屏风后红衣一展，见这丽人上穿水红衫，下系紫罗裙，头梳盘云髻，脸施薄胭脂，身后有银心相伴，款款上前向我施礼：&ldo;梁兄，你好。&rdo;

哗，我眼前一亮，还不错。

于是我俩开始话旧，说了半天，才把那玉蝴蝶掏出来，也不可以吊她胃口太久的。

谁知一掏出来，英台便赦然道：&ldo;梁兄，这信物可以作废了。&rdo;

什么？什么？‐‐英台竟答应了马家的婚事？她竟说我来迟了？来迟了多久？

才不过三天，事情便变了？‐‐真令我面上过不去。哦，起了半天云，落不到半颗雨，我还要不要做人？我如何面对损友如伊抽水的jian狡笑容？

我质问英台：&ldo;你爱那马文才什么？&rdo;

&ldo;虽说没见过面，不过他看了我的文稿，十分倾慕，二话不说，便倩媒下聘，他多勇！‐‐甚至不追问我的过去。再说，他家境富裕，我一过去，锦衣玉食，宝马雕车……&rdo;

&ldo;难道就是这样了？&rdo;

&ldo;梁兄‐‐你为什么要迟到？你摆架子，我又岂能没架子？既然你欠那份热心，我也不忿再等，便答应他了。&rdo;

&ldo;英台，你曾送我玉蝴蝶‐‐&rdo;

她施施然地走过去，拉开酸枝抽屉。原来一抽屉都是玉蝴蝶。

天啊！一抽屉都是！也许每一个书友，连那个比她矮的辛玛祥，林嘉升都有。也许连周先生都有。‐‐这骚货，要不她还没读满三年，怎能提早领得毕业文凭？唉，难为我与他同衿共枕时，忍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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