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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一个户口进京，一个户口出京，这样才行。可在当时情势下，东三省的重工业经济早已不如建国时的地位，内部风声都不太好了，可能要大规模改制，大家都开始琢磨南下呢，谁还愿意出京北上啊。

所以，周凤城的这个工作关系，暂时没能办下来，他就仍是一位领着高薪的合同工。若论工资津贴和各种待遇，他可比蔡十斤、瞿连娣这些人高多了，但是论身份，他就是合同工，而蔡十斤瞿连娣甚至唐铮的爸爸，在后勤锅炉房看大门的，都是进厂已经二十多年的&ldo;铁饭碗&rdo;正式职工。

而周遥妈妈那边，情况也没多么轻松，因为学校也是走名额指标的，一个指标就卡死多少英雄汉。大学是由教育部门按计划分配老师的名额，每年评职称都有名额限制。他们音乐学院，十多年间都没有评过职称，从77年恢复高考教学之后，很多助教都还没有讲师、教授的职称。学校里现在还积压着一大群先来的人，按资排辈苦等这个职称……坑都填满了，后来的人想进都挤不进来了。

陈嘉穿了周遥帮他买的那双，崭新的皮面足球鞋，真好。

坐在球场边休息时，周遥也跟陈嘉聊天说：&ldo;我以前也以为户口肯定能办下来，没想到这么难啊，太幼稚了。&rdo;

&ldo;那你爸你妈带你一起回去?&rdo;陈嘉说。

&ldo;我一个人回。&rdo;周遥说。

&ldo;……&rdo;陈嘉蓦然抬眼盯着周遥，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ldo;你一个人?那你在那边儿就一个人吗?!&rdo;

&ldo;我一人儿无所谓啊。&rdo;周遥一耸肩，&ldo;我都习惯了，反正他们平时工作也特别忙，我从来都那样儿的。&rdo;

&ldo;你开玩笑?我还有个妈呢。&rdo;陈嘉非常担心，再次确认了一遍，&ldo;你一个人?怎么过啊?&rdo;

&ldo;哎没事儿。&rdo;周遥一笑，&ldo;我姥姥姥爷还在那边儿呢，也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是跟姥姥姥爷一起住。&rdo;

周遥的少年时代，原来也是这样，在云端漂泊着。

两人再次沉默，陈嘉连自己的难受都忘了，握着周遥的手。在天边流浪的那一片云上，原来不是只有他陈嘉一个。

&ldo;真没事儿，我爸我妈肯定得留在北京，占住位置继续刨这个坑啊，不然岂不是更没戏了。&rdo;周遥很乐观地说，&ldo;他们留这里再待几年，我觉着，应该就能留下来了。到时候，我也就能回来!&rdo;

&ldo;我肯定还能回北京，嘉嘉。&rdo;周遥看着陈嘉的眼睛说这句话。

&ldo;而且，我寒暑假还可以过来找你玩儿么。&rdo;他搂了陈嘉的肩膀，安慰对方，&ldo;我肯定回来找你!&rdo;

……

第20章焚心

傍晚踢完球回来，周遥没准备再结伴去洗澡，他爸妈嘱咐过他，赶紧回家收拾行李。

他们出了球场，过一条大马路，就是胡同区。

那天怎么就这么巧，周遥又碰见陈嘉他爸。其实，陈嘉在医院住的第三天，陈明剑就提着水果和保养品去看过儿子，对陈嘉表达了关心，也不能说这人就完全六亲不认没心没肺。当然，当爹的在医院没吃到陈嘉的好脸色。

随后陈嘉平安无恙地出院了。那两口子今天，就是刚签完字从民政局回来，终于在文件手续上断了夫妻关系，也就剩下跟陈嘉的这点儿血缘。

陈明剑在胡同门口，碰见了蔡十斤蔡师傅，那两个人就在电线杆子底下抽了一根烟。

蔡十斤劝解道：&ldo;哎，你以后还是经常过来看看孩子，最难受的肯定还是小孩呀!&rdo;

陈明剑垂头道：&ldo;最看我不顺眼的就是陈嘉啊，在医院里也没搭理我么。&rdo;

蔡十斤忙说：&ldo;那也是孩子心里别扭……我在厂里这么多年，我看了好几对最后散了的，哪个孩子长大没有性格阴影的?&rdo;

&ldo;我儿子从一开始就恨我。&rdo;陈明剑丧气地说，&ldo;我跟他就没办法沟通，讲不通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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