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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ldo;为什么不开了呢？&rdo;袁宁刨根问底。

&ldo;出了事儿，就不开了。&rdo;老者叹了口气，&ldo;也开不了了，那时南航是国内最好的航空公司，可惜我误信了人，买了批满身问题的新客机。那批客机首飞那天，是我最好的学生去开的，到了中间就碰上问题，整机人都没了。我这次去南广，就是想去看看他。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了……&rdo;老者神色满是悲伤。

袁宁安静地听着。

章修严也在关注他们的对话。他打量着满鬓白发的老者，不太能认出这位曾被称为&ldo;华国客机第一人&rdo;的钱老。

那次灾难在国内外都是罕见的，一力追求创新、追求性能的钱老在那次灾难发生之后销声匿迹，南航也在不久之后宣告破产，从此再也没有南航的存在‐‐那曾经名盛一时的航空巨头霎时间烟消云散。

这位衣着普通的老人居然就是那位钱老？

&ldo;瞧我，居然和你说这些。&rdo;老者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望着旁边那孩子的眼睛就忍不住把藏在心底的痛处说了出来。那可是他最好的学生啊！那可是他倾注无数心血的南航啊！就因为他心里那一点儿急切，就让他们都断送在那一天‐‐还带上了那么多人命。老者神容憔悴，&ldo;唉，那都是我的债啊，这辈子都还不了的债。&rdo;

袁宁拧起眉头。这位老先生身上的黑色丝线，难道就是他口里所说的&ldo;债&rdo;？

袁宁不由又想到了上次那位电车司机。

大哥说那位司机因为心里的焦躁和日积夜累的愤怒，所以对谁都充满敌意、对谁都生不出同情心。但是那位司机在遇到危险时却想起了自己身为司机的职责，保护了全车的乘客‐‐那位司机依然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司机。

那些黑色丝线的消失，会不会和这一点有关‐‐会不会和那位司机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焦躁和愤怒有关？

袁宁拧着眉头想了想，才和老者说话：&ldo;真是太可惜了。&rdo;

&ldo;是啊，很可惜。&rdo;老者目光带上了几分伤感。

袁宁望着老者：&ldo;您那时是被人骗了吗？那些骗子真是太可恶了！&rdo;

老者苦笑说：&ldo;也怪我只学了半桶水，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了解透了。太自大！&rdo;

&ldo;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rdo;袁宁由衷地说道。

&ldo;不会再有的，不会再有人像我这么冲动冒进。&rdo;老者叹息。

袁宁问：&ldo;我们的飞机都是向外国买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做呢？&rdo;

老者被袁宁问得愣了一下。

对上袁宁明澈如水的目光，老者说不出&ldo;技术不够，人才不够&rdo;这些老掉牙的说辞。可是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老者摇摇头：&ldo;国家一直有在研究，不过技术上的难题太多，一时很难全部解决，就算做出来了，也没有航空公司肯签订。研发起来太困难了……&rdo;

袁宁说：&ldo;您也有参加研发吗？您一定很喜欢飞机吧！&rdo;喜欢到即使出了那样的事、遭遇过那样的痛苦、失去了曾经有用的一切，还是能克服心底的煎熬再次登上飞机，体会飞行的感觉。

老者没有立刻接话。

他想起自己确实接到过国研所的邀请，不过他因为对那次的灾难耿耿于怀，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才推拒了那边发来的邀请。

老者神色微微恍惚。他发现自己又做错了，要是他答应了的话，就可以参与国内客机的研发‐‐也许他只有一点经验可以派得上用场，但如果那边正巧需要他这一点经验呢？

老者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说：&ldo;是啊，我很喜欢……&rdo;

袁宁看见老者身上的黑色丝线像是触到了令它们害怕的东西，潮水般退了开去。

这样的变化是旁人没办法发现的，但袁宁看见老者沉沉的眼底像是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那些黑色丝线，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光芒吗？

袁宁还是弄不清楚。他还想再和老者说说话，却被章修严揉了揉脑袋：&ldo;睡觉。&rdo;

袁宁看看安静下来的老者，又看看严肃地望着自己的章修严，乖乖靠着椅背合上眼休息。他很快就进入梦乡，见到了&ldo;梦里&rdo;的象牙。

袁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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