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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到了三月十一日晚间，结束了第三天询问的荀诩第一次离开青龙山返回南郑&ldo;道观&rdo;。

&ldo;孩子生出来了？&rdo;姚柚一看到荀诩出现在门口，劈头就问。徐永的&ldo;回归&rdo;是件大事，身为司闻曹东曹掾，他对询问工作一直保持着关注。现在西曹掾冯膺被降职去了军谋司，于是他现在是荀诩的直属上司。

荀诩走进屋子，将厚厚的一叠麻纸搁到姚柚面前的案几上：&ldo;这是头一胎。&rdo;

&ldo;怎么？没有摘要吗？&rdo;姚柚翻了翻纪录，皱起眉头说，语气里有些不满。他手里的记录足有三寸多厚，而且字迹潦糙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未加整理的原始底本。

荀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释说：&ldo;因为询问刚刚结束，还没来得及编写。而且，誊写的话就会有别人接触到这份记录，现阶段我认为接触到的人越少越好。&rdo;

姚柚听他在暗示着一些东西，连忙问道：&ldo;那你们现在得到的成果到底是什么？&rdo;

荀诩平静地回答：&ldo;徐永交待出一只潜伏在南郑的老鼠。&rdo;

&ldo;是烛龙？&rdo;

&ldo;应该不是，这个人的级别并不高，与烛龙不符‐‐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有向徐永确认。&rdo;荀诩喝了一口水，继续说，&ldo;但根据徐永提供的证词，他已经为曹魏工作有四年了。&rdo;

然后他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与职位。

姚柚听完以后，缓慢地搓动着自己的指关节。熟知官场内幕的他知道：这个名字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字背后相关联的人。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ldo;这件事目前还有谁知道？&rdo;

&ldo;除了我以外，还有杜弼、徐永和负责纪录的书吏，他们都已经被隔离。询问一结束，我就带着原始记录离开，没有其他人碰过。&rdo;

&ldo;很好。&rdo;姚柚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疑惑的神色，&ldo;这个徐永的话，可信度有多少？&rdo;

&ldo;到目前为止，他交代的东西已经被验证过了，没有瑕疵。&rdo;

&ldo;也许他只在这件事上撒了谎。&rdo;

&ldo;这一点今天晚上就可以知道了。&rdo;

听到荀诩这么说，姚柚猛然把头抬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行动派：&ldo;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动手？&rdo;

&ldo;越快越好，拖得太久对方也许就会嗅到些什么，老鼠的嗅觉一向很灵敏的。&rdo;

姚柚盯着荀诩的眼神看了半天，最后终于下了决心：&ldo;那么就去做吧，但是要谨慎，动静不要闹得太大。&rdo;

&ldo;是。&rdo;

荀诩鞠了一躬，准备离去，姚柚忽然又把他叫住。

&ldo;等一下，你负责这次行动的话，青龙山那边的询问要怎么办？&rdo;

&ldo;我想先停一天，给徐永一段时间休息。实在不行的话，还有阴司丞和杜备咨可以接替我的工作。&rdo;

&ldo;那个杜弼，真的可以完全信赖？&rdo;姚柚并没有见过杜弼，这个老头子对一切没见过的人都有不信任感‐‐对见过的人也一样。

听到这个质疑，荀诩笑了，他的幽默感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ldo;至少他没军方那么讨厌就是了。&rdo;

当天晚上，荀诩与裴绪、阿社尔以及七八名靖安司的&ldo;道士&rdo;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位于南郑城东的某一处民宅前面。此时天色已经漆黑，闭门鼓也已经敲过五响，除了巡夜的士兵以外，普通居民与官吏都已经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街上寂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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